第六章 逛街（1/1）
行人销骨第六章 逛街：准备有声小说在线收听
刘令逛街，向来什么都看，什么都不买。王崆峒也差不多。左析想买的东西会让刘令帮忙砍价，刘令总是说我不会让王崆峒来。王崆峒就来，每次都这样。
左析要买符纸，店主说一块灵石八张。王崆峒砍到一块灵石十张再加一串项链，店主骂骂咧咧地同意了。王崆峒想你这一家店又卖符纸符笔和符，又卖便宜的要死的项链，我不拿它当添头都对不起它。
王崆峒有时会趁左析不注意，和店主或摊主说两人在谈恋爱，，骗点小饰品的同时过一把嘴瘾。但今天左析一直在旁边和赵洺聊天，他就只能硬砍。
这边王崆峒和店主扯皮，那边赵洺问左析会画符吗。
左析说简单的会画。王崆峒想我就没见过会画的符比你多的炼气修士。他这一分神，嘴上慢了下来，店主还以为他不想买了马上同意了他的价格。王崆峒高兴地付了钱，一手拿着符纸一手拿着项链过来。
左析正和赵洺说想学教你，王崆峒虽知道不是说他，也跟着赵洺说想学。
赵洺兴奋地去买符纸了，左析把灵石给王崆峒，说：“你也想学怎么不早说？”
接灵石是王崆峒极乐意干的事，因为这时候两人的手难免接触。他说怕学不好浪费符纸。
说完他就觉得不对，琢磨着这么说会不会显得他要白用人家的符纸，他再想到自己没给自己买，更觉得像了。当然他舍不得钱，不会去买点符纸来洗清自己的嫌疑，只是为自己瞎凑热闹感到后悔。
刘令走开去自己看了，不然是会帮王崆峒圆一下的。他停在一个离另外三人十几米远的店前，指着一颗椭圆形的石头问：
“这是什么？”
“龙蛋石。”
“哪里的蛋？”
“下的蛋。”
“多少钱？”
“三块灵石。”
刘令摸了摸石头，走了。
赵洺买了一大沓符纸回来，左析正在和王崆峒说画符画废了本来就很正常，舍不得符纸画不好符。王崆峒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。左析又说你要符纸拿我的。
刘令走过来说你们都要画符啦？那没画好的可以给我，左析问他要这个干嘛，刘令说假装能用，迷惑对手。
赵洺很好奇，追问怎么做。刘令解释说用灵气裹起来，对面不一定能一下子认出来。
如果有人问赵洺：“你觉得你斗法怎么样？”他会回答说不太行，需要练习，并有理有据地从无技巧、无经验、不熟练几个方面罗列原因。但他心里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。听了刘令的描述，马上生出一种“我也可以”的自信。
“这能骗到？我都没见你用过。”王崆峒对刘令的的说法很怀疑。
“用符本来就是要藏一下的。实在不行你不管好的坏的全都用灵气裹了再丢，别人也不太分得清。”刘令说着话，心里想的还是刚才的龙蛋石。那上面怎么能有这么密的花纹呢？还是一层一层的。好像确实是很古老的样子，也许真值三块灵石也说不定，可惜没钱啊。
“我遇到过你说的这种。”左析说“被我一眼识破了。”
“噢！那次我好像也看到了，是泰旦派的试炼吧。”王崆峒说。
“嗯。”
“那是他太拙劣了。而且也不能指望装的跟真的一样，所以我其实也不常用。”刘令说。
“对了，你们试炼遇到的人都强不强？”赵洺问。
“你这和问修士强不强也差不多。”王崆峒说。赵洺也知道问的没头没脑，他只是不想被排除在话题之外，而且他也确实好奇同辈人的水平。
本来赵洺和王崆峒走左析两边，三人并排走，刘令转了回来，赵洺又正好去买符纸，就成了他们三个一起走一排。赵洺再想去王崆峒旁边加入队伍就太挡路了，迎面又有人走过，他就渐渐地跟着三人后面了。
左析听他问话，慢下来一点，王崆峒立刻跟着慢下来，刘令就到了另外三人前面。等他后知后觉地减速，赵洺已占了他的位置，他就只好在前面一点，不过对他来说也无所谓。
左析说：“很多不太行的，但厉害的也不少。竞争还是很激烈的。不过输赢也不全看自身实力。有的实力不够的修士把大把的灵符砸出来，厉害的修士不一定靠自己就撑得住。不然你看刘令为什么还没进门派。”
“因为我不管是灵符还是灵器都买不起。”刘令配合地解释。
左析突然被一家卖灵兽的店吸引了。这家店卖的灵兽修为都不高，只能算稍有灵气，是供人买来赏玩的。
店面不大，整齐的堆着毛边木板钉成的笼子，空气中充满掩盖灵兽气味的香味，令王崆峒大大地皱眉，其他人倒觉得可以忍受。
店主是个瘦老头，很慈祥又很干练，做了很多年生意的样子，店却很新。赵洺推测是从别处搬来的，他之前没见过这家店。
“星尘来的诶……”王崆峒已经退出店外了，仰头看着招牌说。刘令看着一面靠墙的矮柜子上排列着大小、颜色各异的灵兽蛋，又想起了那颗龙蛋石。他轻声读着灵兽蛋前的烫金小牌子上的字：
“大叫兽……小叫兽……六指猫……一团雪……”
他拉住一边跟着左析看的赵洺，问灵兽是不是都会生。他觉得有猫的蛋实在是不可思议。赵洺“嗯”了一会儿，最后由店主来解释。
“有的灵兽不生蛋，但会在小灵兽外面形成一层蛋壳来保护它，也给它营养，有的是用来帮助修炼的。所以基本上所有灵兽都有蛋的形态。”
刘令觉得这很有意思。老头看他又穷又没有要买的意思，觉得他很没意思，转而去招呼左析了。
“这是矮猞猁。”老头在跟左析讲解。左析喜欢的是小小的，毛茸茸的灵兽。这只矮猞猁只比手掌大一点，黑黑的一团，蜷缩在笼子里，可以看见耳朵尖上有一撮长毛。
老头伸手小心地把他掏出来，左析刚想说不要打扰它睡觉吧，老头就已经把这小东西放在了左析连忙准备好的臂弯里。
左析抱着它，几乎感觉不到它的重量。她不敢乱动，像抱着一个婴儿，口中不停地发出惊叹的“哇”。
矮猞猁醒了，笨拙地再左析的怀里翻了个身，两个小小的前爪缩在长着一簇白毛的胸前，四脚朝天。它几乎全黑的眼睛好奇地盯着左析，这个小姑娘已经彻底沦陷了，对这个小东西爱得无以复加。她用左手食指轻轻地拨弄两个前爪，矮猞猁发出了类似猫叫的声音，轻轻的，尖尖的。
“有意思吧。它不像一般的小猫，你一把它抱起来，它就会仰躺着把肚子朝着你，它很亲人的。你看，它已经黏上你了。”老头见形势大好，推波助澜，“喜欢吧？五块灵石，带它回家吧。”
这却让左析犹豫了。
“我还要赶路呢，”她有点委屈地说。
“它是可以放在灵兽袋里的。而且它很乖，很好养的。”
“唔……”
老头看左析还在犹豫，又问她会留多久。
“租给你玩一会儿也是可以的。”他说。他有点后悔之前的报价了，五块灵石本来可以当租金的，之下只好少一点了。
左析不看老头，这已经是她能想出来的最好的砍价的姿态了。她由着矮猞猁抱着她的食指，故作无所谓的说：“一两个月吧。”
“两个月，三块灵石，如何？再有它吃的小鱼小虾，都是可以用灵钱付的，两个月的份，本来五十灵钱的，你俩这么投缘，算三十，如何？”
“买走也只要五块灵石的……”
“但出租有风险呀！若是养的不好了，甚至是养死了，都是不会再问你要钱的。”
这时王崆峒正蹲在外面和刘令一起逗弄一个看起来很凶猛的家伙。刘令把手指从笼子缝里伸进去，摸它暴突的牙齿，等他张开嘴要咬了再飞快地抽回来，弄得这似狗非狗似虎非虎的东西气呼呼地发出“喝、喝”的声音。
王崆峒忙于用手指戳它棕色长毛下的肋骨，没空帮左析砍价。他看着这团毛球傻乎乎地在狭小的笼子中转过来，龇着牙朝他低吼，觉得有趣极了，冲着它傻呵呵地笑。
赵洺在一边看两人并无恶意地玩弄灵兽，也觉得很好玩，但他也很关心左析那边的情况，时不时转头看看几步之外看似悠闲交谈的左析和老头。
老头已是胜券在握了，他笑着从架子底下的阴影中抽出几个铁盆子，一一介绍里面东西的用处：这是吃的，这是吃的，这也是吃的……总要换换口味吧，这是驱虫的，要是会用灵气驱虫那不用也行。不会？好吧那免不了了，你总不想这小东西痒得满地打滚蹭来蹭去吧。
左析认真听着，不时点头，比她昨天听赵橹讲路线认真多了。
王崆峒这时有所察觉了，但大势已去，他也无力回天了，暗笑星尘商人就是狡诈。不过看左析这么被坑他也实在不爽，盘算着给老头添点乱。
“老板，这条狗怎么卖？两块灵石我就买了。”他蹲着，半转过身，大声说。
老头的介绍被打断了，他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，回应道：“那时大牙兽。你去打听打听有没有少于十块灵石吧大牙兽卖出去的。”
他又说：“我们星尘人做生意比人家贵一点就没人买了，你说我能不卖的便宜吗？两块灵石这我怎么卖的了？”
王崆峒不再问价了，只说：“大牙兽！牙齿还真挺大的。”
那一边左析欣然付钱，老头还很大方地附赠了一个金光闪闪的小笼子。
“它会长大吗？”临出门，左析问。
“还会再大一点，不会很大的。我三个月前搬过来，一般过来就捡到它了，那时候它也差不多这么大。”
“那这个还会长大吗？”已经站起来的王崆峒指着呲牙咧嘴的大牙兽问。
“也会。它能长得跟马一样大，而且什么都吃。什么树枝啊石头啊，塞给它就吃。怎么样？八块灵石，买一个？这可是能修炼到很高修为的灵兽。”老头灵兽卖出，心情舒畅，不介意跟王崆峒随便扯扯了。
“囊中羞涩啊！”王崆峒大笑着走掉。
“有钱了再来啊！”老头也笑。
赵洺跟着大家走，心想连石头都吃那还挺好养的。
走得远一点了，王崆峒看着左析抱在怀里的矮猞猁说：
“要是我来买，可以便宜不少。”
“不是买的，是租的。”
“那就能便宜更多了。你看那老头都没让你抵押任何东西做保证，就说明这家伙连你租的这点钱也不值。”
左析低头不理他，只把她新得的宠物抱在怀里，像抱一个婴儿，灵兽小小的脑袋机敏地高出她的肩头。她心里想的是姐姐的小猫，厌烦起奔波来，尤其厌烦和她同行儿实际又不和她为同类人的同伴。
刘令和赵洺走在左析后面，矮猞猁的圆眼睛先是盯着赵洺，和赵洺进行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视线交流，又看向刘令。刘令张开手掌，隔着左析的肩膀凑到它面前，想比一比哪个大一点。这让小家伙激动起来了。
左析感觉到怀里的东西攀着她的肩膀想站上去，虽然不理解，还是把它推到右肩上，让它用短短的后腿站着。
“哦哦……像小熊一样啊。”刘令惊叹。更出乎他意料的是，它还伸开了两个爪子，让自己显得大一点。左析忙稳住它摇晃的身体。
“呀。”它冲着张开的手掌轻叫了一声。
“好像还是它大一点呢。”刘令笑着说。赵洺也说这好好玩，也伸开手掌。这下小东西给弄糊涂了，它不知道该朝向哪边，不知所措地“呀”了一声。刘令忙收回手，好让它专心和赵洺的手比大小。
刘令收手之际，左析轻瞟了一眼他的手掌，那不是一只很好看的手，手掌偏厚，老茧突出，但手指修长，骨节分明，也不算难看。
她也看了看赵洺的手，细腻纤巧有如女人。他伸手只是为了好玩，他的手比刘令的小了一圈，怎么可能比矮猞猁大呢？
“这不是熊喔，这是矮猞猁。”左析又把宠物抱在怀里，它对着赵洺远去的手掌又“呀”了一下。
“是吗，头这么圆，我还以为是熊嘞。”刘令其实听到了老头的介绍，这不过是顺着左析的话说。
“它是本来就会这样还是学的把戏啊？”赵洺的童心被激发起来了，成了四人中最接近矮猞猁心理的人，“它是觉得手是它的同类吗？”
“有可能诶，不过那个店主没有说。”左析笑着回答。她已经把王崆峒和赵洺的手掌抛在脑后了，不过还有点在意刘令的手。那手是经历了什么呢？
“是学会的话店主肯定会说的。”刘令说，“看来是天生这样。我也想买一只来玩玩。”不过会先买龙蛋石就是了。
“是租的哦，还要还回去的。”
“对了，你打算叫它什么？”王崆峒觉得自己的“对了”很蠢，可也想不出别的插话方式了。
“嗯……”左析沉吟了一会儿，心中又泛起对王崆峒的厌烦，“取名好难……”取名是件有趣的事，但也累人。累人的部分算王崆峒的，所以取名还是件有趣的事。
刘令想起那颗“一团雪”的蛋，觉得叫“一颗炭”、“一堆灰”也不错，可惜左析应该不会喜欢。
“就叫一堆炭好了，很形象。”左析说。